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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到这车里还有别人的存在,柳絮宁压低声音:“不要算了。”

赤裸裸的威胁,梁锐言敢不要?

他任由柳絮宁摆布,嘴巴却不停地念叨着为什么她所有的东西都是粉色。柳絮宁到后面已经忘记了旁人的存在,毫不客气地回敬。

梁恪言初来起瑞,公司事务琐碎繁忙,大脑高速运转了一天,现下耳朵里全部充斥着后面两人幼稚且无营养的对话,聒噪至极。

他揉了揉太阳穴,偏头间看见梁锐言手指上缠绕的那抹粉。

好难看的颜色。

梁恪言:“坐好。”

梁锐言:“……哦。”

没安静几分钟,梁锐言又憋不住:“哥,我明天要去黎城参加比赛,你以后上班都要周叔送吗,不用的话让周叔这段时间来接一下宁宁呗。”

周叔没答,余光看向梁恪言。

梁锐言说这话前没和柳絮宁商量过,她一时怔住,快速在心里盘算时间。依稀记得起瑞的上班时间是早晨十点,可是市中心、云湾园和学校这三者的距离实在太远,如果周叔送完她后再回云湾园接梁恪言,那肯定来不及。

这样想着,她立刻说:“不用,我可以住学校的。”

梁锐言睇她一眼:“你能爬上铺?”

柳絮宁语塞。她今天在寝室的时候试了一下,发现爬上下铺太困难了,平时走走楼梯还好,一旦右脚单独用力时便是钻心的疼。

“我可以打车。”柳絮宁脑子转得飞快。

梁锐言:“我还不知道你,你舍得花钱上下学?我不在,你肯定又坐地铁回学校了。”

梁恪言阖上文件,丢在一旁的位子上,像在思考什么。片刻后,他突然开口:“周叔明天要送爸去青佛寺。”

“又要去住一个月?”梁锐言问。

“嗯。”

有钱人总信奉风水,这也算是梁安成多年来的习惯,每年总有一定时日长居寺庙,不问外事。

前方红灯进入倒数。

梁锐言想了想:“哥,你最近忙不忙?”

柳絮宁脊背一僵,她几乎能想到梁锐言下面的那句话,若是让梁恪言来接她上下学,那她宁可承受这钻心的疼痛。但是梁恪言一定会说自己刚接手公司,事务繁忙。想到这里,柳絮宁又放下心来。

她发怔似的看着后视镜,然后猝不及防地和梁恪言的视线撞上。这是他毕业两年回国以来,柳絮宁第二次如此认真地打量他。

乌发浓眉,瞳仁黑亮,五官依旧出挑,却褪去了青涩与稚嫩,看人时冷淡,连下颚线都透露锋利与漠然。

初入梁家时,柳絮宁便知,他和梁锐言的确是截然不同的存在。而时至今日,这个想法依然没有变。

“不忙。”

他突然的回答让柳絮宁思绪回笼。

“那你接宁宁上下学呗。”梁锐言立刻说。

“好。”

梁锐言和梁恪言一问一答的速度太快,快到柳絮宁根本没有反应过来,也没有时间想拒绝的理由。她拽了拽梁锐言的衣摆,奈何他一点也没察觉。柳絮宁深呼吸一个来回,梁恪言抬头,从后视镜里见她双手环胸安静坐在一边,像只郁闷到暗发牢骚的猫。

梁锐言说了一遍还不放心。他知道柳絮宁与他哥的关系不比自己,如若哪天梁恪言忘记了这件事她自然也不会主动询问。想到这里,他又重复:“哥,你一定要记得接她上下学啊。别忘了我们宁宁。”

柳絮宁不高兴的情绪更加明显地表现在脸上。

梁恪言的注意力从她身上挪开,却还是觉得好笑。在莫名其妙地不高兴些什么?

他于是语气平静地回,知道了,不会忘记我们宁宁的。

意料中的,柳絮宁瞪大双眸,不敢置信地看着他,好像这个所有人都能喊的称呼从他嘴里冒出来就是惊世骇俗,就是不被允许,就是罪大恶极。

梁恪言心情突然大好。

·

柳絮宁收到梁锐言的消息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。彼时她正从浴室出来,看见弹框后无语又习以为常地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盒膏药,随后往楼上走。

伤筋动骨药也算是梁家需求量最大的东西了,柳絮宁和梁锐言都离不开它。

梁锐言没关门,柳絮宁敲了三声后走进去。梁锐言穿着件宽宽松松的黑色背心,盘腿坐在地上缠手胶。看见她进来,他惨兮兮地笑了下。

柳絮宁:“哪里?”

梁锐言指着手臂连着肩胛骨的位置:“看不见,老贴歪。”

柳絮宁蹲在他身边,细心替他贴好。她刚洗过头,半湿的发梢处抹着的护发精油散发出淡淡的栀子花香,和头发一起绕过梁锐言的鼻尖。他眼神晃了下,随即将视线收回,调笑道:“你别贴歪了。”

话落,不轻不重的巴掌拍在他肩背处。

“那你叫我来干嘛?”

“不是……柳絮宁,你能不能对我客气点?”

“那以后别说话了。”

她怼得他无言,只能投降:“好,我就多余这一嘴。”

别墅此刻寂静。

柳絮宁和梁锐言道了晚安后,轻轻关上门,刚一转身,瞳孔登时睁大,心跳也倏乎提到嗓子眼。

楼梯拐角处站着梁恪言,前脚甚至迈在第一格台阶上。他似乎也被眼前这景象所怔愣了一下,停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。

深更半夜,光线昏暗,悄然无声中突然看见一个人,任谁都会被吓到。柳絮宁率先反应过来,心想这人怎么连呼吸都没声音啊,面上又露出一个故作镇定的大大笑容:“哥,有事吗?”

梁恪言看了她一秒,指着她旁边的方向:“那是我房间。”

脑子果真被吓到糊涂了。

柳絮宁表面平静,哦了声:“那我回房间了。”路过他时,她又讨好地笑了下,“哥,晚安。”

她经过他时,在周围留下浅淡花香,梁恪言分辨不出来那味道,继而大步上楼。

在转角处,梁恪言回过头,视线只能落在她的背影间。

像落荒而逃。也不知道在心虚些什么。

·

梁锐言隔天一早直接去了机场和队员汇合,柳絮宁则在楼下吃着早餐,耳朵时刻注意后方的楼梯。

直到一阵脚步响起,她把最后一口粥塞进嘴里就起身:“哥哥,我好了。”

柳絮宁一转头,看见梁恪言的领结松松垮垮地套在灰色衬衫上,他边下楼边慢条斯理地系领带。视线扫过柳絮宁手边的碗,艇仔粥喝了一半,其他东西基本没动。

系领带的手顿了一下,将将打到最后一个结,他手一松,将领带从脖颈上抽走,随意地挂在椅背上:“我还没好。”

这是他也要吃早餐的意思吗?

柳絮宁想了想,反正自己也没吃饱,索性坐下继续喝那碗粥。

“从学校去起瑞,应该很麻烦吧?”柳絮宁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,“我记得早高峰过跨海大桥的时候都特别堵。”

梁恪言没出声,于是柳絮宁继续说:“其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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